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晏男指】时空乱流。

*刀!!!

*惯例的ooc警告,剧情可能有bug,不要太当真(。)

*还是稿。



交界都市存在的危机远不止于眼前所能看到的事物,黑门、怪物、活骸,这都是能够看到的,并且指挥使有能力应对的危机,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同样涌动着也许更加危险的暗流。

就比如他偶尔听说的,希罗不时要前往的各方势力中的某几个对中央庭乃至交界都市有着微妙的忌惮,交界都市内部暂时驻扎的外来组织之间暧昧不明的关系……这些事情一时半会儿倒是轮不到他这个新任指挥使来操心,天塌下来也得是前辈希罗扛着,何况天还没塌,指挥使暂时只要处理掉交界都市里大大小小的黑门,批一些没那么紧要的文书就可以了。

但骤然得到这几乎写着“救世主”称谓的职位,年轻人难免有些豪情壮志——我一定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吧?前辈还没能做到的、拯救世界的目标,我可以做到的吧?

假如指挥使没有踩进这突然出现的一处时空乱流,他大概会一直这样认为下去。但现实哪有那么浪漫而温和的性子,去照顾年轻人这份天真的小心思呢?

指挥使从混乱扭曲的时空裂隙里掉出来,还有点头昏脑涨,一只手揉着脑壳一只手扶着落地时摔到的腰,从这片废墟里站起来,茫然四顾。

他环顾四周,崩塌的建筑物已经爬上植物的一点绿色,砖石崩裂钢筋裸露,指挥使伸手在一堵断墙上摸了一把,满手的灰尘。

这里非常安静,除了他发出来的响动,就只有风偶尔吹过时的声音,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再没有别的活物。

但这是哪里?这还是在交界都市吗?他是不是不小心掉进了什么其他的世界……指挥使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跳过地上的裂缝来到街道上,脚下踢着了一颗石子,它咕噜噜地滚远了一些,指挥使循声望去,离它不远的地方躺着一块招牌,有字的那一面朝下,覆满灰尘的铁皮朝上。

年轻人活动了一下肩膀,弯腰用力把那块牌子翻过来,上面的字迹还清晰,并且他很熟悉——这是羽弥打工的那家店的名字。它很有特点,并不是个大众化的名字,指挥使于是把目光投向临街的店铺,认出自己正对着的正是那家咖啡厅。

落地窗的玻璃已经完全碎了,里面桌椅翻倒,也是一副人去楼空的模样。他再回望这条路,发觉柏油马路上有一道道平整的划痕,像是什么极为锋利的事物曾经在上面划过一样。

这里就是交界都市,指挥使确信,但为何那般繁华的都市会变成眼前这副荒芜的模样,他实在是没有头绪。

这简直就像是……“世界末日之后。”他轻轻说,连声音都不敢太大,怕惊动什么东西一样。

指挥使打算再去黄金伞看一看,虽然丽还在那里的可能性几乎是零,但如果能找到一些相应的记载让他搞清楚现在的情况也是好的。他定下了眼下的目标,便按着大概的印象寻觅起方向来。

只是他刚在脑海里确定了路线图,就听见除了自己的呼吸与风声之外的声音,那是极为沉重拖沓的脚步声与利刃在地面上拖行的声音。根据声音判断还没有拐过最近的街口,这里太过安静,立刻就被察觉了。

指挥使不敢确定那是什么,也不打算就这么傻站着等待,他目光一转,快步走进面前的咖啡厅,跨过翻倒的椅子弯腰钻过吧台边搭着木板的空隙,在吧台后蹲了下来。

来的那个东西应该不会发现自己,等它过去,再悄悄看一看对方的背影……指挥使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慢慢深呼吸让自己开始急躁的心跳平缓一些。

这有点像什么恐怖游戏了,在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躲避不知道会以什么形式出现的危机什么的……他苦中寻乐地想,顺手把终端摸出来关机了,避免它发出声音等会吸引了制造那些声音的主人。

那脚步声与利刃拖行声近了,几乎已经行至门口,指挥使连呼吸都压得缓慢而长,却听见那声音突兀地停下了。

——对方停在了咖啡厅的门口!指挥使脑子里轰然一炸,他刚刚把那块招牌翻了过来,并没有将其复位!

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对方似乎将拖在手里的武器提了起来,接着是铁皮被击中的一片哗啦声,指挥使愣了愣,这听起来有些像是对那块招牌下了手?

在他还在思考时,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令他松了口气的是,它是向着远离的方向去的。

微微松了口气,他等到那声音已经远去了,才从吧台里出来,小心地越过障碍物来到门边,发现那块招牌果然是被劈成了两半……指挥使慢慢探出头向声音远离的方向看去。

那是个相当怪异的背影,从背后生出一对很大的翅膀,却支撑不住似的拖在地上,应该是白色的羽毛也有些脏了,有一只弯折成不自然的角度,像是折断了。它……她有一头暖色的长发,介于橘色与粉色之间,利刃拖行的声音来源于一柄黑色的巨镰,它被白色裙摆下的几只黑色的手握着。

指挥使下意识缩回了店里,捂住自己的嘴。在意识到那是什么的同时,他也认出了对方。

那是活骸,比他所见过更加完全的活骸,那是……那是羽弥。

为什么?他问自己,也问这间混乱的屋子,为什么?

“我得、我得搞清楚……”指挥使低声说,“为什么会这样,羽弥……除了羽弥,大家还在吗,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从咖啡厅里走出来,又看了一眼地上被劈断的招牌,咬着牙选择了另一个方向迈开脚步。

——比起黄金伞,对异界总部的中央庭更可能有他想要的答案。

原本从中央城区走到中央庭要花费大概一个多小时,指挥使被时空乱流丢到这里时大约是下午两点,等他艰难地走到中央庭区域,天已经开始黑了。

夜晚可能更糟糕,这是不怎么需要思考就能得到的结论。

他并不知道此刻活动于交界都市的活骸有多少,一路过来他只遇到了两个:最开始的羽弥,还有路过高校学园时异常生长的草木也显示着附近必然有一位有相关能力的活骸……指挥使心里隐约猜到了那是谁,咬着牙离开了。

中央庭的情况并不好,至少这栋建筑本身不怎么好,指挥使曾经暗地里嘲笑它就像个倒扣的羽毛球。现在这个羽毛球的外部有一小半消失了,外墙开了一个很大的缺口,似乎有什么东西撕开了墙壁从那里离开了,楼里面一片黑暗。

尽管如此,这栋建筑物还是带给了指挥使一点心理安慰,即便它残破到这个样子,它也是他在这座城市里唯一让他有归属感的地方。

打开终端的手电筒,指挥使走进敞开的大门,开始了对这里的探索。

年轻人首先去看了接待来客的前台,意外地发现登记来客的名册还在,他拿起来翻了翻,都是些陌生的名字。

电梯已经失去了动力,不再运转了,指挥使扶着布满灰尘的扶手,小心翼翼地踏上停滞的台阶。他其实相当担心脚下会不会突然塌掉,但好在中央庭的设施都有着过硬的质量,他平平安安地走到了下一层。

晏华的办公室在四楼,指挥使又提心吊胆地走了几层电梯,有的地方地面已经穿透了,他跳过去,喘口气,终于走到了晏华的办公室前。

门虚掩着,指挥使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推门而入之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当然没有人回答他,如果有反而更可怕……指挥使自嘲地笑了笑,说了声:“我进来了。”

他推开门,在身后把门带上,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一半,办公室里很暗,要靠手电筒的光才能看清楚里面的事物。他先四下里看了看,才把手电筒照向办公桌的方向。

桌面上趴着一个人。

指挥使瞳孔骤缩,他下意识觉得屋子里不会有人,此刻看到那个人形,心脏几乎都停跳了一拍。

好在对方没有骤然暴起,指挥使紧张地靠近了一些,看清了对方衣袖的一角——上面有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符号。

那是荷鲁斯之眼。

“晏华?!”指挥使听到自己震惊的声音,他近乎尖叫地喊出了那个名字,顾不得对方可能也已经是失去理智的活骸,几步跨到办公桌前,伸出微微颤抖着的手去触碰晏华的皮肤。

因为对方此刻是交叠着手臂趴在桌面上,他能够摸到的只有对方的后颈,指挥使屏住了呼吸,摸到一片冰凉。

冰凉且坚硬,像是什么晶体的触感。

而这时候,对方动了动,抬起头来,一只手牢牢抓住了指挥使还没收回去的手。

晏华的左边脸庞,从眼睛的部分往下出现了紫黑色的不祥结晶,那只承载神器的眼睛闭着,右眼还是完好且湛蓝的,从这张脸上看来他的活骸化并不算很严重,至少还保有正常的人类的形态。

指挥使被他攥着手腕,晏华用了很大的力气,几乎要把他的腕骨捏碎,他忍着剧痛又一次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晏华!”

晏华骤然松开了手。

指挥使顾不得自己还在作痛的手腕,急切地凑近了:“晏华,你还认得我吗?你还听得懂我的话吗?你、你还……”

你还是我认识的晏华,是吗?

神之头脑这时候睁开了自己的左眼,那只眼睛已经不复湛蓝,转为了一种诡异的紫色,在光照下甚至有一些结晶的质感,他用这只眼睛看了看指挥使,便又合上了眼。

“我没有在你踏入中央庭的那一刻就对你开枪,问题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晏华说。

他的语速很慢,嗓音有些干涩,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过话了。

“交界都市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我不明白……”指挥使语无伦次地说,他想要得到所有问题的答案,却一时之间分不出该先问哪一个。在这个已经变成了废墟的交界都市里游荡着他熟悉又陌生的同伴们,几个小时过去他的理智已经近乎崩溃,好在他终于遇到了足够让他感到安全的人。

尽管晏华的身上也有着代表活骸的结晶,尽管他刚刚差点捏碎了自己的腕骨。

“我们关闭了最大黑门,但失去了幻力的支撑,神器使们逐渐活骸化了。”晏华靠在椅背上,垂着眼慢慢地说:“而清除他们,又使其他神器使的状况变得更糟糕……在一切都彻底无法挽回之前,中央庭疏散了交界都市的居民,清空了整座城市,切断了与外界的交通。”

“而你,”他看向指挥使,目光依然带着锐利的探究意味,“应该已经一起撤离了才对。”

指挥使愣住了,他无法解释在晏华的记忆中已经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的自己为什么会一无所知地重新出现在这里,但好在晏华似乎并没有要从他口中挖出一个回答的想法。

神之头脑扶着桌面站了起来。

“你的活骸化程度还很低,如果我给你一些幻力的话应该能……”年轻人想去握他的手,却被躲开了。

晏华走到窗边去,费力地推开了窗,让夜晚凉冷的风吹进来,指挥使注意到他的动作很慢,关节活动时有些僵硬,像很久没有上油的机械那样,一些紫黑色的结晶粉末从他的身上掉了下来。

指挥使关掉手电筒,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向下望去。

“只是看起来没有其他人那样严重而已,我的情况我自己很清楚。而且现在你最好不要动用幻力,这很可能会将其他人引过来。”

晏华咬住自己左手手套的指尖,将手套脱了下来,指挥使借着月光看到那只手已经附上了一层结晶,他小心地去握住了,几乎已经没有人类的温度与触感。

年轻人难以自制地哽咽了,他的脸被夜风吹得很冷,眼眶却滚烫,温热的液体从眼角划过脸颊,很快也失去了温度。

“为什么?你们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吗?为什么英雄要有这样的下场,这太奇怪了。不应该是这样的,就算不能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至少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指挥使一股脑地把所有想法都说出来,声音也被泪水浸得苦涩不堪,他继续用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不断地说着:“是我什么地方没有做好吗?是我做错了吗?如果我听一听希罗的话会不会好一些……”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感觉到晏华的手艰难地回握住了他的。

“不是你的原因。”晏华说:“这种结局,我们早就有过心理准备了,只是没有告诉你。”

他呼出一口气,睁开一直闭着的左眼看向遥远的夜空:“活骸化虽然会让人失去理智和原本的形态,却也对神器的力量有着巨大的提升,我不相信希罗的研究,但并不否认他的这一观点。如今我的视野比之前要广阔得多,所以我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晏华把手从指挥使手里抽出来,遥遥指了指远方,年轻人顺着他的指向看去,本该是一片漆黑的城市里却浮起了点点破碎的光,天际被黑暗一点点蚕食吞噬。

“要结束了。”晏华转向他,“但这是我们的终点,不是你的。”

指挥使心里忽然一惊,他回头望去,一处时空乱流即将在这里形成,它也许会将他带回到他自己的时空之中,也许会把他抛到另一个交界都市。

“晏华,我——”年轻人咬了咬牙,“我是不是,并不是你认得的那个指挥使?我……”

他没能将下一句话说出来,时空乱流将他吞没了,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晏华一人。

“……你当然不是的。”

在黑暗终于吞噬整个交界都市之前,晏华低声说。

指挥使从床上坐起来,惊魂不定地按住自己的胸口,他的心脏正疯狂地跳动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一片湿润。

终端响了起来,是他设置的闹钟,时间显示下午一点半,他该结束午休继续工作了。

指挥使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闹钟响了大约一分钟,屏幕自己黑了下去,它会在五分钟后再次响起。

他似乎做了个梦,但梦境的内容在他醒来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他忘记了。

“努力挣扎吧。”少女将一枚纯白的方块丢向没有未来的深渊,以毫无怜悯的声音说:“为了不让自己走到这一步,继续努力地挣扎吧。”

“让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的结局……你一定要找到通向那里的道路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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